第707期電子報【激勵溝通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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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激勵溝通】面對「十二道金牌」的岳飛

蘇佳民佳言佳茗：

在《向上管理高爾夫》培訓課程中，有一個案例是：
狀況：驟然叫停
你的上司突然指示你暫停某項你所主持的專案計畫，你認為上司這項決定勢必會帶來組織的損失(如：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)，也會造成專案成員士氣的打擊。何況，你很清楚，這個專案的成敗，攸關著公司明年營運的關鍵。面對這種情況，你最好先：
行動方案：
A.求見大老闆，探求他對這項決定的看法。
B.求見上司，說出這項決定的影響性。
C.遵循上司的指示。
D.向上司提出替代性方案（例如：減少人力、延緩專案完成期限…）。
E.詢問上司，做出這項決定的背景、目的或原因。

在討論的過程中，學員們都同意，A方案是「越級上報」，狀況還沒弄清楚，不適合此時就做，而且會讓上司不開心；選擇B方案的學員會說：上司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，身為下屬的我們一定要去和他說，而且我們是「就事論事」，為公司好；選擇C方案的學員會提出疑問：你怎知是「錯誤」的決定？是你自己覺得吧？況且，上司都給您指示了，指示就是命令，服從就對了；此時，另一位學員說：我不反對C方案，畢竟他是上司，但是，我覺得自己會過不去，而且從案例情況來看，這對公司是有極大的負面影響，至少我可以先問問上司做此決定的原因或目的吧？！所以，我會選擇E方案，再決定下一步是B或C或D方案，應該會比較周全。我請其他學員給予這位學員掌聲，在這個案例中，因您對上司這個決定是有過評估，且覺得有疑慮的，建議的選擇是E方案，先了解清楚上級的真實想法，謀定而後動，等到問清楚上司做此決策的背景、動機、或有新的目的之後，再做下一步打算也不遲。

幾個月前的某一堂課，有一位學員舉手提問：這個案例和歷史上岳飛的狀況十分相似。南宋初期，岳飛領兵在前線與金軍對抗，戰事皆捷，直逼原本北宋的京城汴京（今開封），此時，在南宋京城臨安（今杭州）的宋高宗發出班師詔，當岳飛收到第一封班師詔時，隨即寫了一封奏章反對，據說岳飛在一天之內接連收到十二道用金字牌（即急件的政府公文，註1）遞發的班師詔（其中全是措辭嚴峻、不容反駁的急令），要求岳家軍須班師回鄂州，岳飛本人則去臨安朝見皇帝。暫先不考慮當時的政治環境與十二道金字牌的可行性（註2），若您是岳飛，當時臨安距您的守地（朱仙鎮）單趟交通時間至少4天以上，皇帝已同時間多次命令您回來，您會如何做呢？

有學員說：「當時戰事訊息萬變，既沒電話，也沒網路，哪來得及求見上司問原因（方案E）！學岳飛一開始就寫奏章反對、或提替代方案（方案B、D）也來不及！」另一個學員大聲地說：「古人說：『將在外，君令有所不受』，就不用理宋高宗了，繼續打！F方案」我回覆他：「可行嗎？這句話的意思是將領在外打戰，面對訊息萬變的戰場，不用事事請示或等待君主的命令，更深一層來看，將領在面對戰爭的大方向（如戰略、戰或和、先打A國或打B國等）一定要服從君王的命令，而在實際的戰場上，將領應隨機應變，調整戰法、戰術，在某些情況下，是可以不遵守君王的命令；這也意味上司應信任與授權員工，不用過度干涉細節，讓有員工自主行事的空間。但此時是不戰的命令，且宋高宗似乎已經料想到岳飛會抗旨，所以，連續發出十二道金字牌，若您是宋高宗，假設岳飛真的抗旨（F方案），您會如何處理？」此時，有學員學起電視劇所演：「違抗聖旨，按罪當斬，拖出斬了！」另一個學員半開玩笑的說：「G方案，叛變或叛逃。」我也笑笑地說：「依當時的環境與岳飛的人設，他不會做，所以，他十分無奈的選擇打包回家。」討論至此，學員們均都同意，在此「朕意已十二分堅決」的狀況下，要先選擇服從（C方案），另在回京的過程，同步收集更多的資訊（即摸清上司做此決策的目的與狀況），思考與規劃如何和這位皇帝提「諫言」或「建言」。面對上司可能錯誤決策的情境，身為部屬的因應作為（即向上管理）是沒有標準答案或最完美的作法，會因人、事、時、地、物等的因素，而有不同的做法，重點在於您的目的、決策的依據，以及運用的方法、時機、順序是否合適？會不會有疏漏之處或產生其他的副作用或後遺症？

日前，收到一位學員的課後作業，他寫到：前幾天您在課堂中和我們精彩討論岳飛的故事，這個情節似乎就真實發生在我身上：我是2019年初，四年多前加入現在的A公司，我現在的上司（甲協理）就是當時找我過來的人，之前我和他在前家B公司是同部門的中階主管，一起共事五年多，期間也曾在好次在他負責的專案中，擔任他的成員，彼此是很了解對方，共事也十分融洽與信任。他比我早過來現在A公司半年擔任協理，當時公司在U國的海外廠有一個資深經理的職缺十分合適我，直屬主管就是他，他想邀請我加入，經過多方考慮，我欣然接受這個職缺到公司任職；外派的前二年多，在適應與工作上，雖然十分辛苦，但在與當地同事、部屬的互動上是十分融洽，在台灣的上司（他）也給予充分的資源與空間，所以，無論是部門或個人的工作績效均獲得他與當地最高主管的肯定，工作上有很高的成就感；可是，在2021年年中的某一天，他沒事先徵詢我的意願或想法，突然就mail直接告知我外派中止，要我於一個月內返台擔任某部門資深經理，我馬上打電話給他，想要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？調我回來的原因是？他只回覆我：「先接受命令，回來再說！」老實說，那時的我充滿了一堆問號與負面的質疑，這是我最信任的上司嗎？他是不滿意我嗎？要我離職嗎？還是我就自己提離職吧？後來，我告訴我自己，就算要走，也要知道原因。返台回任的第一天，上司親自到公司門口等我，帶我到他的辦公室，他只說：「你想問的，我都知道，請你相信我，好好繼續在新職位工作。」一年後（2022）第三季，公司公告：因外部某因素，公司必須結束在U國的海外廠的運作，….。此時，我終於知道原因以及他不能說的難處，我很感謝他，所以，這一年多來，我很盡心盡力的去完成公司或他交付給我的任務，今年，他還鼓勵我來上您的這堂《向上管理高爾夫》課程。老師，我要老實說：要「同理」上司真的很難，尤其，有時候我真的很難摸清楚上司做這項決策的目的與狀況，但，我願意朝這個方向去努力，謝謝您！
我感謝他願意與我分享這段經歷，也恭喜他有一個如此好的上司。

當岳飛接到第一道金牌，他立馬寫下反對班師回朝的奏摺，之後連續接到十一到召回的金牌，也許那個年代不好迅速地詢問上司做此決定的理由，但至少也要揣測上司做出這項決定的背景、可能的目的或原因。也要意識到是否因過去到今，自己有屢次抗命或是功高震主而令上司不悅，上司想殺你或摘你烏紗帽的可能？或者設想，上司身旁是否小人當道，千方百計想置你於死地，如有可能，您的下一步？或設法逃離或反叛之；亦或者上司怯於戰，純粹只想求和呢（註3）？而外派U國的這位學員，在面對被召回時，有詢問上司原因，但上司沒告知他，只要他先回台任新職。不過他一返台，上司就主動告訴他：「你想問的，我都知道，請你相信我，好好繼續在新職位工作。」一年後，他才了解到上司那時候要他返台的真正原因。正因為有問，他雖然當下不好知道真正的原因，卻也能從上司的回應，意思是：以後慢慢地你就會明白的話，從中解讀出對這件事，上司有「不可說的秘密」或「難言之隱」。

這二個情境，都是面臨突然被召回，但其下場卻差異甚大，這告訴我們，在沒了解清楚原因之前，別急著用負面思維去抗命或直陳上司做法不當，值得作為部屬的我們反省與借鏡之。


※註1：
金字牌為朱漆金字木牌，用以表達傳遞信息之緊迫。引自金字牌-《維基百科，自由的百科全書》 (wikipedia.org)。
※註2：
所謂一日發十二道金牌太過於戲劇性，朱仙鎮距離臨安2,000多里，以當時交通工具的性能斷不可能一日急行軍500里以上。引自金字牌-《維基百科，自由的百科全書》 (wikipedia.org)。
※註3：
宋高宗一心求和，認為岳飛難以控制，加上過去數次違抗命令，故以十二道金牌召岳飛回京。岳飛退兵前，長嘆：「十年之功，毀於一旦！所得州郡，一朝全休！社稷江山，難怪中興！乾坤世界，無由再復！」結果岳飛北伐因為政治原因而失敗，岳飛亦被殺害。引自岳飛北伐-《維基百科，自由的百科全書 》(wikipedia.org)。

（作者: 蘇佳民，建元顧問/管理高爾夫訓練中心專任講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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